談談壇經中的本心

林崇安

（法光雜誌，270期，2012年3月）

《壇經》有敦煌本、曹溪本、惠昕本等不同的版本，但都貫穿著「本心」。「本心」一詞出現在敦煌本中有五次，曹溪本、惠昕本則出現十三四次。以下依次引述其中代表性的文句來說明。

首先，惠昕本說：

大師是日於法座上，說摩訶頓法，直下見性，了然大悟，普告僧俗，令言下各悟本心，現成佛道。

此處直接指出六祖傳法的目的，是使聞者明心見性，當下各悟「本心」。接著，惠昕本說：

汝等各去後院自看，有智慧者，取自本心般若之性，各作一偈，來呈吾看。

此處五祖檢驗弟子們修行的深淺，是藉由各自對「本心」的體驗程度。而後惠昕本說：

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，見自本性，不生不滅。

此處五祖對神秀指出，無上菩提是從體驗「本心」開始，個人親身體驗到的本心必須是不生不滅的。接著，敦煌本說：

惠能亦作一偈，又請得一解書人，於西間壁上提著，呈自本心。

此處惠能作偈是呈上自己親身體驗到的「本心」。惠昕本說：

五祖知悟本性，乃報某甲言：不識本心，學法無益。若言下識自本心，見自本性，即名丈夫、天人師、佛。

此處五祖肯定了惠能對「本心」的體驗，並指出認識本心是學佛最重要的一步。而後惠昕本說：

佛佛惟傳本體，師師默付本心，令汝自見自悟。

此處五祖指出，諸佛和祖師以自識「本心」為傳法的核心。接著，惠昕本說：

迷人漸契，悟者頓修。自識本心，自見本性，即無差別。所以立頓漸之假名。

此處六祖指出，悟者雖有頓漸，但都是體證「本心」。惠昕本說：

《淨名經》云：「即時豁然，還得本心。」

此處六祖引經證明「本心」一語出自佛經。而後惠昕本說：

善知識！智慧觀照，內外明徹，識自本心。若識本心，即本解脫。

此處指出，要以智慧觀照才可識自本心，如此體證到「心性本淨，客塵所染。」接著，惠昕本說：

但淨本心，使六識從六門走出，於六塵中無染無雜，來去自由，通同無滯，即是般若三昧。

此處指出，體證到心性本淨後，進一步要開始不被客塵所染：於日常生活中，將六識從六門走出，於六塵中無染無雜，因而心不攀緣善惡。而後惠昕本說：

自心既無攀緣善惡，不可沉空守寂，即須廣學多聞。識自本心，達諸佛理，言滿天下無口過，行滿天下無怨惡，和光接物，無我無人，直至菩提，真性不易，名解脫知見香。

此處指出，識自本心後還要行菩薩道：不可沉空守寂，要廣學多聞，和光接物，無我無人，直至圓滿菩提。惠昕本說：

雖說頓法，未契本心，終不免諍。

此處強調，唯有契自本心才能免於無益的諍辯。惠昕本說：

［志誠］今聞和尚一說，忽然悟解，便契本心。

此處舉例說明，志誠是於六祖的言下自悟本心。接著，曹溪本說：

汝等諸人自心是佛，更莫狐疑。外無一物而能建立，皆是本心生萬種法。

此處六祖於晚年指出，一切萬法不離本心。惠昕本說：

吾今留一偈，與汝等別，名《自性真佛偈》。後代迷人，識此偈意，自正本心成佛。

此處六祖明白指出，他的《自性真佛偈》是給後代之人依之修行，自見本心，自成佛性。最後，曹溪本說：

但識自本心，見自本性，無動無靜，無生無滅，無去無來，無是無非，無住無往。

此處六祖於臨終前再次強調要識自本心，以及要掌握本心的特性是無動無靜，無生無滅，無去無來，無是無非，無住無往，這些都是「心性本淨」的描寫。

總之，整個《壇經》貫穿著「本心」，其修行過程便是先體證到「心性本淨」，而後行菩薩道並逐步免於「客塵所染」。